“苟有新民。何患无新制度,无新政府,新国家。门此时的先觉者们对西方文化的认知与吸纳无疑更接近西方文化的深层与实质.西方文化也因此而更加普遍地渗透深入于国人的生活中。
遗憾的是。尽管先觉者门对西方文化寄予厚望。
但西方文化的进入没有改变中国贫弱落后的景况.中华民族仍岌岌可危。严酷的现实,迫使一些先觉者不得不又重新对中西文化进行反思:“夫欧化者。固吾人所祷祠以求者也。然返观吾国,则西法之人中国将三十年.而卒莫收其效,且更弊焉,毋亦其层累曲折之故。有所未莹者乎?语有之,桔逾淮则为枳,今日之欧化。枳之类也,彼之良法善制,一施诸我国而弊愈滋”。嘲为什么西方强盛的文化却使我国愈学弊愈滋呢?经过再三的思索比较.先觉者们终于认识到中西文化是两种不同生活背景所产生的文化.西方文化的植入.必须与本土文化的精华结合起来,才能产生和发挥积极有益的功效.因为本土文化早已“深入其人民之心。化成其神思,融洽其肌肤,铸冶其群俗,久而固结”唧。成为立国之魂,如果无视国魂。对西方文化生搬硬套甚而削足适履.其结果当然只能是愈学弊愈滋。可以说,正是怎样才能使中西文化更为有效地互补融合从而挽救和振兴民族危亡的思考.导致了辛亥革命前夕的国学热潮:“用宗教发起信心。
增进国民的道德’’“用国粹激动种性.增进爱国的热肠”。辛亥革命前夕的国学热兴起的本意是培养和增进国人的民族精神和爱国情绪.缩短中西文化的差距。使国家和国民早日融入当时的现代化行列。但由于各种因素的影响.国学热的先驱者们难以把握中西文化交融之度。无法解决中西文化的矛盾冲突,尽管他们并不想发思古之幽情.但对传统文化的优越感和自豪感.使他们往往有意识或无意识地贬抑或排斥西方文化.中西文化的互补交融也因此而有形无形地受到阻隔。
三、国学热、“五四"新文化、现代文学的同根性国学的提出兴起和新文化运动及现代文学的诞生发展都和西方文化的传人有着密切的关联.都有着强烈的政治功利理念。中国的几次国学热都是在西方文化的强势入侵与撞击下兴起的.国学的热心者们大都以开放包容的眼光审视和看待西方文化.极力寻求传统与现代的结合.尽管他们在对待中西文化的态度上都或多或少有着文化沙文主义的心态。但并不盲目地把西方文化拒之门外:“国粹也者,助欧化而愈彰.非敌欧化以自防,实为爱国者须臾不可离也。”嘲与国学热相比,新文化运动及现代文学的先驱者固然更多地看到了传统文化的落伍性、弱势性和西方文化的先进性、强势性。更强调对西方文化的借鉴与吸纳.但他们努力借鉴和吸纳西方文化决不是要彻底扬弃和反叛传统文化。而是要对传统文化进行补阙和重构,使中西文化之优势调合融汇,可以说。对中西文化调合融汇的思想.乃是国学热和新文化及现代文学的共有点.它们实质上都是文化领域的思想解放运动.其目的都在于重新构建文化现代化的价值系统。
近代中国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社会性质.使国学热和“五四”新文化及现代文学同民族的救亡与振兴结下了不解的渊源.而民族的救亡与振兴则有赖于人的觉醒与实践。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以前.西方文化在中国经历了由变器卫道到被较为全面的认知吸纳、再到有形无形地被贬抑阻隔的历程。西方文化之所以在中国遭遇曲折.既在于它和中国传统文化是两种不同的文化体系.也在于两种文化都存在缺陷和糟粕。同时也在于时代之限制与束囿。诚如马克思所说的那样:“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可以说,是西方列强的侵略行径使西方文化鱼目混珠地涌入了中国.也是从一个方面使中国人民对西方文化陷入了迷离彷徨之境地:但也是西方列强的侵略行径从一个方面造就了“五四”新文化运动.使国人从根本上冲破了对西方文化迷离彷徨之境地。“五四”先驱者们意识到传统文化已不足以救亡图存.因此愤激地把传统文化视为国民现代化的拦路虎.旗帜鲜明地把西方文化作为拯救国民危亡的楷模,把科学、民主、自由、独立、平等、个性等近代西方文化的精髓.作为“救治中国政治上道德上学术上思想上一切的黑暗的瑰宝。在高扬西方文化的呐喊声中。以人的觉醒为标志的立人思想被放置在拯救国民危亡的最为突出显要的位置。成为新构价值体系的核心与源头。历史在这里似乎开了一个玩笑.似乎又走回辛亥革命前夕的“新民说”的老路。让“五四”的立人思想又注入了辛亥革命前夕的“新民”的音调.而这恰好说明了西方文化在中国遭遇曲折的一个悲剧。不过,“五四”的立人思想同辛亥革命前夕的“新民”在内涵上虽然有一定的相似之处.但二者决不能同日而语,无论在怎样才能“立人”或“新民”的文化构建上.还是在人的社会价值的取向上.二者都有着质的差别。“新民说”主要强调用社会进化的人的公德与私德去变化民质:
公德促进群体的凝聚力.私德则有助于人的自我完善。公德与私德虽相辅相成但主次分明.倡私德是为了立公德。是为了促进群体利益。“五四”则把极度高扬的个性解放及个人本位主义视为最高道德.视为改变民质的首要前提。在“五四”先驱者看来,家族本位与个人本位乃是中西文化人格价值差别之所在.也是国人学习西方文化之纲.只有抓住这个促使个人觉醒的个人本位之纲。才能“举凡政治之所营.教育之所期,文学技术之风尚,万马奔驰,无不齐集于厚生利用之一途”旧。应该指出,“五四”的个人本位绝不是传统文化意义上的私我.而是对人的生命主体的重新构建.也是把人作为历史主体的现代化转型。现代社会的一个重要特征便是高扬个人独立自主的人格,肯定人的主观创造精神和自我价值。把个人自由看作是群体自由的前提。传统文化虽然也讲个人价值.但往往用群体价值来贬损或否定个人价值,在群体的光环下。个体人格、个性自由和个人价值都显得暗淡无光.个人自由创造之精神也因此受到压抑和扼杀。“五四”对个人主体的高扬和肯定,无疑是现代中国对西方文化最有价值的学习和融合:“没有几万万人民的个性的解放和个性的发展??要想在殖民地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废墟上建立起社会主义社会来,那只是完全的空想。(责任编辑:一枝笔写作事务所)